苏超观察

风驰直播6月20日讯 苏超赛场上的球迷将自己装扮起来，为比赛双方加油。新华社发

一边是世俱杯切尔西对阵洛杉矶FC时空荡荡的5万个红色座椅，一边是江苏“小龙虾大战盐水鸭”2.6万现场观众的人浪，2025年的夏天，足球世界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景观。

这个即将到来的周末，江苏城市足球联赛（苏超）将进行新一轮的争夺，由于江苏各地进入中考时间，因此只安排了宿迁队VS盐城队的第四轮补赛，以及第五轮常州队VS南京队的比赛。与此同时，一项由国际足联耗时数年倾心打造的顶级赛事——世俱杯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一边是投入10亿美元总奖金的足坛精英盛宴，一边是由13支城市球队自发组织起来的业余联欢，当梅西、哈兰德等巨星在世俱杯赛场上驰骋时，中国球迷的目光却被一场充满人情味的省级联赛所吸引。

“我觉得现场氛围有点奇怪，球场显得空空荡荡。”这是切尔西主教练马雷斯卡在与洛杉矶FC的比赛结束后的评论。世俱杯已经开始近一周时间，小组赛第一轮全部战罢，让主办方国际足联最头疼的，不是超级巨星上不上场，顶流球队卖不卖力，而是尽管拼命吆喝，上座率却依旧提不起来的尴尬。

切尔西在赛前拍摄全家福时，看台上有大量空座。新华社发

谁也不承想到，这项汇集了全世界32支顶级俱乐部的大型赛事会为票房发愁，揭幕战拥有全球顶级巨星梅西以及他的好伙伴，迈阿密国际还是主队，但是门票依旧没有卖完。蔚山HD与马梅洛迪落日，两支来自东亚与南非的非著名俱乐部对决，现场观众人数只有3412人。巴黎圣日耳曼对阵马德里竞技的小组赛，以及利雅得新月与皇家马德里这一对新老土豪球队对决，总算为国际足联挣回了一点儿面子，前者有八万人到场，后者也有六万余名观众，创下了世俱杯纪录，可是这样的盛景在小组赛阶段已无法复刻，因为热点对话几乎不再有了。

皇马与利雅得新月的球迷多少为世俱杯挽回了一些人气。新华社发

在世俱杯筹办期间，有人建议国际足联将比赛尽量安排在只能容纳两到三万人的美职联中小球队主场进行，这样会显得人气高。但是国际足联主席因凡蒂诺否决了这一提议，他希望世俱杯是全世界最恢弘的赛事，不能这样“小家子气”。于是，世俱杯大部分比赛都安排在六到七万人的超大球场进行，可是主办方就算使出浑身解数，推出各种优惠票价，有的场次甚至从350美元降到55美元，还是无法将球场的座位填满。切尔西与洛杉矶FC的比赛，就被安排在亚特兰大市七万人的球场进行，但是这场比赛只有两万多人到场。其实算一算，切尔西的主场斯坦福桥球场可以容纳4万多球迷看球，这一次远赴重洋跟随主队出征的英国球迷只可能远低于这个数字，而亚特兰大又不是洛杉矶的主场，有两万多人来到现场就已经很不错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苏超。在创办之初，主办方最担心的是没人看，仅仅要求比赛在两千人的球场进行就可以了，这也是常州队当时把主场放在他们工学院的校园草皮上的原因。不过，随着苏超的持续火爆，“十三太保”们纷纷把主场挪到当地最大的奥体中心体育场，任何一场比赛，都有两万多的观众到场助威，球票的确定价低廉，但是真的是一票难求，例如这个周末，垫底的常州队对阵南京队，球场全部座位只有四万个，但是预约订票的人数竟高达76万，这样的火爆场面，可能连世界杯决赛都自叹不如吧。

上周创下新高的徐州队主场观战人数。新华社发

苏超的魔力在于将足球比赛转化为城市文化的嘉年华，让足球回归到了好玩的本质。这场业余足球的狂欢已经超出了体育的范畴，比赛期间江苏景区预订量增长300%；南通“球迷观光巴士”一票难求；常州赛区推出“9.9元门票+萝卜干炒饭”套餐；扬州队将中场休息变成“非遗展”，这里没有天价球星，却有人间烟火气。

当世俱杯依靠球星光环吸引全球目光时，苏超凭借的是每个城市独有的文化密码以及血浓于水的认同感。我们实在想不出世俱杯上来自东亚的蔚山HD与来自南非的马梅洛迪落日能有什么关联，他们的前世今生会有什么样的羁绊。但是苏超就不同了，十三座城市是数千年来相互依存的整体，是美美与共的挂念，尽管“散装江苏，十三太保”、“保卫常字头”、“谁输谁是十三妹”等相互不服的热梗在社交媒体上掀起10亿以上的阅读流量，但是文化的认同感流淌在足球场上，让苏超成为地域与人情的足球叙事。

如果把苏超比作江南水乡的丰饶土产，那么世俱杯就是全球工业化的流水线产品。皇马球员身家13亿欧元、曼城身家12亿欧元，再加上10亿美元的总奖金，无不彰显足球产业化的力量。国际足联试图打造“俱乐部世界杯”的背后，实际上是足球商业版图的全球扩张。当苏超赛场上的业余球员为家乡荣誉而战时，世俱杯的巨星们更像是工业巨鳄打造出的奢侈品牌，很多世俱杯参赛球队的初心都是赚个出场费就走，但是苏超“十三太保”，有谁是冲着钱去的？

当然，我们不能因为苏超的爆火而无视世俱杯的精彩，就像我们不能因为世俱杯的专业性而嘲笑苏超的业余一样。社区狂欢与精英盛宴是现代足球的两个分野，中国足球的未来也在于此。在业余层面，推广“苏超模式”，以省级联赛激活地域足球文化，在职业层面，通过提升联赛水平，重建通往世俱杯、世界杯的通道。足球是多元化的，每一个球迷心底都有最值得珍视的价值。江苏的小球迷可能并不关心皇马到底能否夺冠，而哈兰德、姆巴佩他们也不会知道“常州变|州”到底是什么梗。

足球在两个平行时空中呈现出不同的面貌，但本质上还是足球，他的多元与包容，更是我们值得珍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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